不灭天尊第十七章 摇摆不定
人总是要死的，武者也不例外。
山境之下，武者的寿命和常人无异；到达山境，寿命可再延长五十载；突破海境，寿命又能增加百岁。以此类推，地境可活四百五十岁、天境可活八百五十岁、至高无上的圣境活到一千六百多岁。但是，寿命再长，终究有死去的那天。所以，前赴后继的后来者，才有可能在大能逝世的地方寻找到宝藏。
青玄宗宗主，王最真人，已经活到了百岁，但还只是化实境九重，少则十天半月，多则半年，无法突破到山境只有死路一条。
“师兄——许久未这样称呼您了，”黄枭心不甘情不愿的喊了一声师兄，他已经不愿意在回忆当年的事。他和王最还年轻时，便是青玄宗的弟子，他永远忘不了贵为天才的王最是如何欺辱自己，“人定胜天，师弟有一个办法。”
原本期待王最会露出“期待”的表情，不成想王最只是不屑的笑了。
“黄枭师弟，你又在说笑话。”垂垂老矣的王最站起身子，细致的整理了衣襟，弹走一粒尘土，“连我这个宗主都无能为力的事，你既然说有办法。滑天下之大稽，你修炼了一辈子，不也只是个化实境三重吗？若不是机缘巧合得到个地煞葫芦，若不是你是我的师弟，你连做执法堂长老的资格都没有。”
此话一出，黄枭暗自攥紧了拳头。他也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按理说也到了看开一切的年纪，可是他忘不了羞辱——年轻时，他天资愚笨，被当时宗主的亲传弟子王最戏弄，当着所有师兄师弟、师姐师妹的面，把他捆在树上，扒掉了他的裤子。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所以黄枭才秘密的投奔了阴合门，得到了地煞葫芦，一做卧底就是几十年。
可是今日，王最还是从骨子里看不起自己！
忍了一辈子，还忍不了这片刻？
“师兄，我既然深夜打搅，必然不会是信口开河。”黄枭摊开手掌，亮出了地煞葫芦的碎片，“您看，我一直凭仗的法宝也被人一拳打碎。”
这下，王最是真的震惊了。任何一件法宝的稀有程度，绝对不会低于玄级武学，亦或是四阶武技。青玄宗也算是百年传承，也没见哪位宗主能有一件法宝。自从黄枭得到地煞葫芦后，王最不止一次眼红，恨不得“杀人夺宝”。但他不会那样做，他是宗主，连觊觎长老的法宝都是错，更何况是抢呢？
意识到自己失态，王最赶忙变成了波澜不惊的面孔。
“黄枭师弟，你莫要骗我，你的地煞葫芦虽是最低档次凡品，那也是不可多得的法宝……”王最背过身子，掩饰自己的惊愕，“难不成，你与山境的强者有过一番争斗？”
“宗主谬赞了，我这天资愚钝、靠法宝坐上长老位置的人，怎么有胆色跟山境的强者争斗。更何况，偌大的阳仲城，也只有一位山境强者——堂堂的阳仲城城主，会和我这个小宗派的长老过不去吗？”
“话是如此，只是……”王最话只说了一半，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
黄枭用手指凌空画了个圈，玄光镜中正是当日和萧辰战斗的场景。
输给一个废物般外门弟子，还被人打碎了自己视之为命的地煞葫芦，黄枭此时的行为，无异于当着王最的面脱了裤子。所有的屈辱都放在心上，迟早有一并还清的时候。
王最亲眼见到这场战斗，脑海中萌生出无数个疑问，然后双眸变得明亮，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是能再活五十年的可能性。
“这个弟子……是三长老梁显捡回来了孤儿？叫萧……萧……什么来着？”
“萧辰！”黄枭斩钉截铁的说道，见到王最依然上钩，露出不易察觉的冷笑，“宗主，实不相瞒。姓萧的孽徒，乃是咱们青玄宗出了名的废物，所以你不记得他的名字。奇怪的是，他突然失踪了个把月，归来之时，实力强求连我这个长老也不是对手。”
“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此子绝对是得到了莫大的机缘，连他这样的废物都能一步登天，宗主还再发愁无法踏足山境吗？甚至说，还愁无法到达海境，乃至地境、天境吗？”
王最心动了，仿佛回到了憧憬武道的年轻时代。事实也正是如此，他若能踏入山境，对于大千世界而言，才刚刚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辈。
“师弟的意思是……将那萧辰叫来，询问他的机遇？”
“大错特错。谁愿意把莫大的机遇公之于众，别说您只是他的宗主，就算是亲生父母，萧辰那小儿也不见得会吐露实情。”黄枭向前迈出一步，继续用语言引诱王最完全死撕破伪善的面孔，“想要得到机缘，必须将萧辰杀死，然后抽取他的灵魂。”
“不、不、不，”王最极力摇头反对，“我乃是青玄宗的宗主，怎能残害自己的弟子？”
“宗主，师兄！我黄枭没有私心，你我二人做了一辈子的师兄弟，若不是你的照拂，多少次与阴合门的战斗我黄枭早已死于非命，我是真的不忍心见你……无可奈何的老死在这斗室之间。您一定要想清楚，武道之途究竟多么遥远、令人憧憬，你作为青玄宗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甘愿倒在山境这个门槛吗？”
王最还是摇摆不定，并不是真的宅心仁厚，不愿伤及萧辰的性命，如同不愿意抢夺黄枭的地煞葫芦一样，他是放不下身段。他也并非是百姓爱戴的救苦救难的“真人”，只是享受众星捧月、如若神明的感觉。
黄枭知道多说下去，必将适得其反，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师兄，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黄枭施礼告退，走到密室最后一道室门前又停步，“师弟的话，您考虑一下，得到五十年寿命，修炼到山境，然后便是多一百年、多两百年、多四百年……那可是一千多年的寿命啊！”
黄枭离开，石门关闭。
密室只剩下王最一人，他揪了一把脱落的白发，望着四周忽闪不定的烛火，陷入了深深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