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梦奇谭第一百四十三章 冰与风

战局被逆转了。

驾驭“白鸟”的空中骑士们自近万米高空中朝着敌人的炮兵降下天罚之火，与它们一同翱翔于天际的狮鹫骑士们则以手中的枪戟为其护航。巨大的、异形的、恐怖的，来自深渊的夜魇身披神圣的甲胄、手持坚盾与利刃与长枪，化身为为了守护这座城市而战的骑士，成为即使是在整个装甲团中也仅有寥寥十二体的巨神兵，如今四体一组分别守在蔷薇区三面的魔群之前彰显着神威与神力。它们在颅内的骑士们的操纵之下，或以无貌的面容之上撕开犬牙交错的深渊之口而喷射出冰冷的白焰龙息；或以巨人般的钢拳与锋锐的利爪施展暴风骤雨般的连击；或以尖锐的长尾贯穿敌人的核心；或以巨人的枪与刃降下猛烈的劈斩与刺击。

而面对着魔人托勒密所唤来的冥海深潜者们与无穷无尽的雷王之子的魔军，圣安瑟伦神学院的神术师与魔法师们则大显身手。神术师们在首席神术师尤娜格洛丽安娜谢帕蒂斯（una gloriana shepherdess）的带领下纷纷展开了千人级别的“歌斐木之盾”，为战士们抵挡来自敌人的攻击。沃尔瓦索尔伯约希德尔（volva thorbj seidr）为首的北欧魔法师们则以形似雷神之锤的米约尼尔十字架（mjolnir cross）给予骑士们雷电的加护，令他们无惧于敌人所释放的黑暗的雷鸣。

天使术士团们则将天使之力物质化为天使装甲披挂在身，与戚凌琳和爱米莉不同，他们身上穿着的天使装甲与“天使长”们的力量相去甚远，仅仅是最平凡的“守望天使格里高利”。他们没有操纵四大元素或是时间流动的权能，仅能将天使之力化作刀兵、剑戟与火铳。但高超的魔法与战斗的技艺依然足以令他们在战场上与圣骑士们并肩而行。

“格里高利术士团”团长塞德娜格蕾歌芙嘉（sedna gregphoca）是一位拥有因纽特血统的少女。天使之力在她的身上幻化为一件露肩水手夹克，夹克上虽然缀满了黄金的纽扣但却仅为装饰，夹克的两侧并非通过它们相连而是分别如紧身衣那般贴在少女的胴体之上。除此以外少女身上由天使之力物质化的衣装就只有比基尼式的紧身“泳衣”对少女的重要部位稍稍作防。

当然，与“天使长装甲”相同，天使之力会浓缩物质化为钢铁般的武装，只不过少女的“武装”并没有如装甲般覆盖在她的身体之上，而是化作了由无数的机械零件拼接而成并拥有尾部、鱼鳍与裂开的颌部的钢铁的逆戟鲸。然后这体机械海兽从身后贴在了少女的背脊之上，尾部从主体脱落连上了少女的尾椎，身体的躯干部则向上展开成九十度成为了巨大的背包式推进器并背负起战舰般巨大的炮塔，一对鱼鳍则如双翼般朝着两侧延展，而逆戟鲸的头部则单独分离出来化作了伴随少女的钢之眷兽。

无论是钢兽般的武装还是她在风中如火焰般摇曳的长发都呈现出鲜红，但却都没有丝毫的热度，反而如远离太阳的宇宙虚空那般冰冷彻骨，朝着周围散发出仿佛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寒冰暴风。这正是她自身的贵血“北海女王”（sedna）与其身上的天使装甲“迦基海尔”（gaghiel）互相增幅的效果。

少女的贵血“北海女王”则来自于居于极圈的因纽特人所信仰的海洋与冥界的女神“塞德娜”，其是被作为祭品溺亡于海中的少女，身体生出鱼尾而手指则化为了世界上最初的竖琴海豹。她是海豹女王，主宰着因纽特人的狩猎与丰收；她是亡者之首，主宰着因纽特人的死后世界；她亦是天灾之主，主宰着北冰洋的海浪与风暴。而在冥王星之外，太阳系的一颗行星正以其为名。

迦基海尔其名意为“神之咆哮兽”。是一名堕落的海中天使，在魔导书《神秘哲学》中被记述为身缠海蛇的青黑巨人，其拥有着司掌包含利维坦在内的一切海中生命的权能。

根据苏格兰与威尔士之传说，堕落于海中的天使将化身为灰海豹的精灵。因此，作为拥有相同权柄与领域的迦基海尔与塞德娜的力量在少女的体内相互增幅，化作了庞大的能量。

而在她的身边与其一同战斗的少女则是霍列尼斯骑士团的“大总理卿（grand chancellor）”亚丝拉琪拉格纳斯朵蒂（aslaug ragnarsdottir）。她拥有着蔚蓝如沧海的双瞳与长发，双耳尖锐、身形纤细与发出雪色微光的肌肤则让她半精灵的身份能被人一眼看出。亚丝拉琪手中握着一柄瑞士长戟，长戟并没有枪刃而是以绽放光辉的十字架取而代之，而在战戟斧刃的另一侧则是迸射着雷霆的雷神战锤。

亚丝拉琪的贵血即是“拉格纳之子”，继承了传奇海盗拉格纳罗斯布洛克子嗣们的能力。她能如“无骨者伊瓦尔”那般操纵疾风、射出百发百中的箭矢；她能如“白衫哈夫丹”那般使用天主赐予的力量；她能如“勇士比约恩”那般将身躯化作刀枪不入的无敌之钢。而在她的左眼中则如“蛇眼西格德”那般浮现出衔尾的尘世巨蟒耶梦加得（jormungandr）的影像。

两名少女就这样并肩而战，而在她们的周围则是魔人托勒密召唤的混合了鱼类与人类特征的深潜者们。她们虽然身处敌阵之中但是却都挂着略显狡诈与贪婪的微笑，仿佛是即将满载而归的海盗。

“嘿……这景色还真是让人怀念，简直就像是回到了当年在史蒂芬妮船上的时候。当时可没少和这帮半鱼半人的怪物打交道！”亚丝拉琪兴奋的如同沉迷于厮杀的维京狂战士一般面带发狂的笑意，一边挥舞起闪烁着雷霆与圣光的长戟。飞射的雷霆轻易地在深潜者们粘稠的体液之间如打水漂般反复跳跃，令它们陷入麻痹，而纯粹的圣光照耀在这帮死灵化的怪物身上后顿时便令其化作尘埃而归于尘土。

“可惜。”塞德娜听着亚丝拉琪的话语没有很快答复，但当她看到身前这些深潜者的腐烂尸体之时双眼中却透着深深的失望。她遗憾的用粉舌舔了舔嘴角，然后以呆呆的声音继续说道：“这鱼吃不了了……”

“你这吃货，等这场仗打完咱俩就去吃海鲜怎么样？不过”亚丝拉琪无奈的轻笑了一声，然后挥了挥手招徕一道道高速的气流化作一束束“风暴之矢”，以这无形的箭雨将一个个敌人打成筛子，而身后大蛇的虚影则一瞬间将大量的敌人吞没。而亚丝拉琪的眼神也再度变得狂热：“我们比赛杀鱼，谁输了谁请客！”

“好！”塞德娜一听到“海鲜”二字顿时兴奋了起来，忍不住又舔了舔嘴唇，充满了干劲。她身后的舰炮射出接近绝对零度的冰霜射线将魔人的大群与地面一同在瞬间化作凝固的寒冰，然后她背后的推进器迅速喷射出天使之力的光流，她一手握着船锚型的长枪一手握着由逆戟鲸的背鳍变形而成的马刀，凭借高速带来的动能轻易的将眼前的一块块冰雕击碎。

……

“阿嚏！”而此时此刻，在柜梦都与伯希尼亚之间海峡的水底，联合帝国所属特务潜水舰“鹦鹉螺号”上，舰长史蒂芬妮霍恩布洛尔纳尔逊（stephenie hornblower nelson）打了个喷嚏。

【名词注释】

尤娜格洛丽安娜谢帕蒂斯（una gloriana shepherdess）：una意为“真理”，是《仙后》中象征“正确的教会”即英国圣公会的公主的名讳。格洛丽安娜是伊丽莎白女王的称谓，意为“光荣”，谢帕蒂斯意为“女牧羊人”。

沃尔瓦索尔伯约希德尔（volva thorbj seidr）：volva在北欧意为“魔杖女巫”，thorbj意为“托尔所加护的”，seidr意为“魔法”。

塞德娜格蕾歌芙嘉（sedna gregphoca）：sedna是因纽特海洋女神的名字，greg-词根在拉丁语中意为“监视某物”，与英语中的“-herd”类似。phoca则是海豹的拉丁学名，因此这个姓氏意为“海豹牧者”。一个是指塞德娜女神的身份，一个则是指因纽特人并不自诩上帝的羔羊而是“上帝的海豹”，因此因纽特牧师自然也不是shepherd而是sealherd（不）。

塞德娜：小行星90377，被认为为一颗矮行星，在2003年一度成为太阳系第十大行星（结果后来就连冥王星也被一起开除了）。塞德娜由于充满了托林物质（一类存在于冰冷行星上的红色物质）而呈现红色，这也是为什么这里把塞德娜格蕾歌芙嘉设定为红发的缘故。

亚丝拉琪拉格纳斯朵蒂（aslaug ragnarsdottir）：aslaug来自于传奇海盗拉格纳的第三任妻子，西格鲁特与布伦希尔特之女亚丝拉琪。拉格纳斯朵蒂则意为“拉格纳的女儿”，是冰岛的姓氏之一（例如冰岛女运动员、女演员ragnheiur ragnarsdottir）。之所以设定为半精灵，是因为传说拉格纳是由北欧国王sigurd ring与精灵公主alfhild所生的。

无骨者伊瓦尔：拉格纳的长子，相传因为软骨病而被称为“无骨者”，但虽然无法参与近战却亦有着百发百中之能。但亦有说法认为，“无骨”是北欧人对风的描述，这里是形容伊瓦尔的导航能力犹如与风化为一体。

白衫哈夫丹：拉格纳的次子，传闻建立了基辅并改信了基督教。

勇士比约恩：拉格纳的三子，曾与维京勇士哈斯泰（黑斯廷的语源）一同血洗塞纳河，获得名号“勇士”（ironside），ironside意为“如钢铁一般”。

蛇眼西格德：拉格纳的四子，传说中一出生眼睛中就有衔尾蛇的图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