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天[六十]梦魇复梦魇。
这老妇人虽然给谢良辰的印象不是太好,然,谢良辰却莫名的愿意相信她。虽然她将自己困在梦魇之中,但至此也并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情。
“你是谁?”
谢良辰再次问她。
“一个作古之人罢了。”
老妇人还是没有回答谢良辰。
融入他身体里的冰精是她所化,她便可以此为媒介将他引入梦魇之中。上次见千代如此紧张那件事,其中必有因果。她不是一个多管闲事之人,自然是少说为益。
谢良辰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组成了某段记忆。眼眸中一抹火光一闪而逝,快的让人留意不到,他声音变得冷漠,道:“鲛人族生于弱水,而徙至南海之境,居于八百里酒泉,您是第一代鲛皇是吗?”
老妇人正想回答他,又仿佛觉得有哪里不对。一愣,老妇人周围的水终于有了波澜,只见她一转身便飞出水面,一条七彩的尾巴犹如雨后彩虹。
金色的光茫从老妇人的尾巴中间裂出,瞬间,那条彩虹一样的尾巴就变成了两条腿,鲛绡委地化作长裙,老妇人蹲下身抓住谢良辰的手,无名指搭上了谢良辰的脉搏,金色的灵力不断灌输到谢良辰体内,突然谢良辰“啊”的一声大吼,原本被老妇人渡入体内的灵力全都原路退回,老妇人被灵力一震,侧倒在地,轻轻咳了几下······
老妇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谢良辰,方才还好是自己的灵力,尚能驾驭,否则遭到反噬她这好不容易聚出来的形非得被震得四分五裂不可!
谢良辰睁开眼甩了甩头,让自己更清醒些,方才是怎么了?
谢良辰只记得自己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然后体内有一股力量渗出,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然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谢良辰看见一旁倒地的老妇人,赶紧起身将她扶起来:“前辈,你这是怎么了······”
“咳咳,咳······”老妇人摆了摆手,道:“无事。”
谢良辰有些内疚,问:“前辈,我刚刚怎么了······”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定是自己闯祸了······
“是我大意了。”
老妇人借着谢良辰的力坐了起来,腿一沾到弱水,闪过一道金光,立马变回了鱼尾的样子。
老妇人用尾巴拍了拍水,她很好奇谢良辰体内的那股力量究竟是属于被封印住的后卿,还是······他······
谢良辰正想像老妇人道个歉,谁知此时地动山摇,弱水开始巨大的浮动,一个浪打过来把他们二人一起卷到了水底,水底无边的安宁,山依旧青绿,酒肆前的旗子在水中依旧飘动。巷子里堆满了人与家禽的尸体,密密麻麻的,好不壮观······
谢良辰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景象,他十分不适应,回头只见老妇人抓住他的腰带费劲的想往水面上游,实际上他们却一直停留在原地没动。
不是说鲛人族生于弱水吗······
不是说弱水之上鸿毛不浮,鲛人却可任意徜徉吗······
不是说······
“轰隆隆”的响声传来,声音愈来愈近、愈来愈近,谢良辰和老妇人同时看向了一个方向!
“砰”!的一声巨响,顷刻间山体崩裂,向二人伫立的方向倒塌,二人站在那里仿佛被定住似的,不能移动分毫。巨大的石块与树木瞬间堆满了这个地方,弱水平静下来,残渣都凝于地面,干净透亮的水中能看到的只有狼藉······
“啊~~~”
山体崩塌的瞬间,谢良辰二人身下出现了一个深渊,他们掉了下去,山石封住了洞口,呼唤声伴随着回音,像极了诡异深邃的山洞。
眼前仿佛有一处亮光······
“啊!”
一声痛呼。
谢良辰掉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肋骨咳的生疼。
“啊~~~!”
一声如同杀猪般的嚎叫。
谢良辰感觉有一个很重又有些柔软的东西压在了他的背上。好在他长的比较结实,否则现在怕是要肋骨穿膛而死了吧······
“嘶······”
老妇人皱了皱眉,看着身下压着的人,又掌运功击在石面上,借力一弹转身落地。落地的瞬间尾巴散发出金色光芒化作双足,鲛绡洒落在阳光下如同盛开的金桂······
老妇人警惕的查看着四周。
谢良辰缓了缓劲儿,方从巨石上下来,毫无形象的揉着闷疼的胸口,问道:“前辈,这是什么地方?”
好像有些眼熟······
“这······”
老妇人欲言又止······
“嗯?”
“我也不知道······”
“什么?!”
谢良辰差点跳起来!
“这······这这······”谢良辰窜到老妇人身旁,揪着老妇人的袖子,一脸的匪夷所思,说到:“前辈,你连自己编制出来的幻境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吗?”
能不能不要这么不靠谱······梦魇可不是能闹着玩儿的呀!
“我实在是不知道!”
老妇人有点难为情,她原本只是编织了弱水之难的幻境,想测测谢良辰的底罢了。毕竟就算他那时是被犼控制了,但他手上确实是沾满了鲛人族的血,纵然她身为鲛人族第一代鲛皇,纵然她胸襟博大······又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就能放下灭族之恨呢?
谢良辰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不带这么玩儿的吧······师父还在等他回去呢······
“前辈您再想想,这里真的不是你编造出来的?”
“不是。”
“不是?!”谢良辰不死心的再三确认一遍。
“看这里的风景应当是许多年前的人界,我离开弱水之后便去了南海,从来没来过人界······”
“那这里已经不是梦魇了?”
“不。”老妇人道:“还是梦魇。”
老妇人皱眉思索:“梦魇不可能自己破。我没有解梦,你也没有这么强大的修为去破我的梦魇。所以这里还是梦魇!”
“您的意思是说我们误打误撞入了别人编织出来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