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机关的秘书第142章狱中记事（上）
6、狱中记事（上）
（内容提要：湔江堰市成立公司从事金融工作，市委机关也搞存借款活动。我也被牵扯在其中还因此入狱，体验一番不寻常的生活。）
0世纪90年代初，湔江堰市成立信托投资公司（简称信托公司）。主要是市上出政策将各单位的钱，都存放到信托公司账户上。最多的时候累计有亿多元，公司用这笔钱搞存贷活动，说是这样做能够发展经济。湔江堰市有的单位，如旅游局也成立旅游基金会，吸收民间存款近亿元。各乡镇也成立基金会，主要是将村组卖土地的钱，集中在一起搞存贷活动。前面提到二江桥电站的李姑娘，原先即当地乡上基金会工作的。
这里的问题是国家银行搞存货活动，如果钱收不回来出了问题？或市场发生变化，国家可以降低或增高币值，将纸币的含金量拉薄或增厚。而市（县）及下属的单位、乡镇的基金会搞存贷活动，如果钱放出去收不回来就只有损失掉。几年后因为放出的钱收不回来，市上的信托公司，旅游基金会、以及乡镇的基金会全部破产。市委政府的具体处理是，单位存款即损失算了，个人存款由市财政偿还。
这中间有无获利者呢？答案是肯定的。如湔江堰市旅游局下设的旅游基金会，总经理姓李是位判刑死缓，后保外就医的假释犯。这时候人们都相信能力不讲品德，好象只要有能力，就可以为单位办事、为社会赚钱。但是这位李总经理，将旅游基金会搞垮后，自己象隐身一样不见踪影。
北宋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认为：所谓才，是指聪明、明察、坚强、果毅；所谓德，是指正直、公道、平和待人。才，是德的辅助；德，是才的统帅。……德才兼备称之为圣人；无德无才称之为愚人；德胜过才称之为君子；才胜过德称之为小人。挑选人才的方法，如果找不到圣人、君子而委任，与其得到小人，不如得到愚人。原因何在？因为君子持有才干把它用到善事上；而小人持有才干用来作恶。持有才干作善事，能处处行善；而凭借才干作恶，就无恶不作了。愚人尽管想作恶，因为智慧不济，气力不胜任，好像小狗扑人，人还能制服它。而小人既有足够的阴谋诡计来发挥邪恶，又有足够的力量来逞凶施暴，就如恶虎生翼他的危害难道不大吗！
简言之：选择用人要以德为主。君子即使才力不济不误大事，小人以才助恶为害菲浅。《资治通鉴》正式确立，“德才兼备以德为主”的用人标准。
翻阅中华历史可以看到一个有趣现象，宋以前包括夏商周，诸侯推翻王朝的事例层出不穷。宋以后此现象基本绝迹，这是统治阶级成熟的表现。也是以德为主用人路线，确立之后取得的实际成效。1000多年以来，全社会都认为“人无德不立”；没有品德的人，是不可能为社会做好事的。中共用人的标准，周恩来曾明确表示为：德才兼备以德为主。只是十年期间搞乱了思想，人们才打开监狱找革命派、找能人。那个假释犯后来卷款潜逃至今无下落，旅游基金会的近亿元资金，其中群众部分也都由市财政偿还。
中国古时候确实有市井之人，帮助君王干成大事的。
有一个歇后语：“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说的是这样一个故事：商纣暴虐，周文王决心推翻暴政。太公姜子牙受师傅之命，下界帮助文王。但姜子牙觉得自己半百之龄、又和文王没有交情，很难获得文王赏识。于是文王回都途中，姜在河的一边，用没有鱼饵的直钩钓鱼。大家知道鱼钩是弯的，但是姜子牙却用直钩（那其实也不能叫钩了）、不用鱼饵，钓到了很多鱼。文王见到了，觉得这是奇人（古代人对奇人都很尊敬的）。于是主动跟他交谈，发现这真是个大有用之才招入帐下。后来姜子牙帮助文王和他的儿子，推翻商纣统治建立和巩固了周朝
古文《曹刿论战》中载，曹在长勺之战，活用“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原理，帮助鲁庄公击退强大的齐军。曹刿是干什么的？有文章说他是鲁国的大夫。但是曹说：“肉食者鄙，未能远谋”，看来曹应该是“藿食者”，吃菜夹饭的人。这是以饭食精粗，对执政贵族和平民所作的简单划分，曹刿应该是平民一类。春秋五霸之一的秦穆公，得力于手下的重要谋士百里溪。而百里溪在楚国只是牧羊的奴隶，穆公用5张羊皮换回来的，有了百里溪秦国一天天强大起来。
但是古人也说过百代不同法，几千年前的皇历，肯定是不能用于现在。这里的需要说明的是，历史证明上述成功人士，他们都有高尚的品德。如百里溪拜相封侯，遇到自己早年的爱人——年过半百的老妪，连忙迎进宅第相认和团聚。古代人成名之时，许多年岁都比较大了，那时候人们主要靠经验积累。科学文化发达后，人的知识主要来自看书学习。现在电脑、网络更是将有知识的人，越来越年青化。不过时下的人们也要牢记前面章节曾提到，古人说过的：“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0世纪九十年代初，这期间湔江堰市级机关也开展集资活动。具体是将个人和部门的钱，由总务室收集起来，借贷给领导指定几家市属国营、或乡镇集体单位。市上负责招商引资的部门，以任务的形式强制各单位部门，参加这种集资活动。当时银行存款年息约10%，借款单位答应支付0%的年息。不过这时候的部分国营或集体企业，已经显示出破败景象，他们借走的钱款多数没有收回。
我经手的辅导站因为认识的人多，前来市委借钱的市属国营企业振化公司，乡镇企业都马集团都来找到我。要求我不经过市委总务室，直接借钱给他们。但我信不过没有同意，因为市上下指标必须完成招商引资，我也是左手借出；表面上完成任务后，右手赶快收回！因此市信托公司破产，辅导站只损失400元钱。振化、都马以及其他，来市委借款的公司破产；他们借市委机关的钱，约一半以上没有归还。但是辅导站没有损失一分钱！这许多笔呆账市上是这样处理的，单位的就算了不再过问。干部个人的全部转入房改资金，充当抵消买房子的钱。如果不够再由干部家庭补交，如果还有多由市财政偿还。总之单位集体的就损失掉，个人的由市财政偿还。
因为必须完成市上的任务，1994年我曾借款给一家叫“阿成公司”的民营企业。这家公司的老板姓陈，祖辈在抗战期间创建了重庆太平公司，即现在的重庆钢铁股份有限公司的组成部分。陈姓老板的祖上不简单，名扬中国近代史的卢作浮民生轮船公司（简称民生公司），陈姓人也有相当股份。民生公司初起，长江航运是主要外国轮船。民生公司用10年时间，将外国轮船全部赶出长江。到197年，卢作孚及民生公司已拥有轮船46艘，总吨位18718吨，成为当时中国内河航运最大的民营企业，长江客货航运的主力。
抗战暴发上海、南京、武汉，即华东、华中的主要企业，以及大量军队和部分民众；还有北京故宫、河南开封的大量历史文物，由民生轮船公司沿长江内迁四川。中国长江上的这次撤退，被称作“东方的敦刻尔克大撤退”。据文史资料：为了尽快抢送百万吨以上零散物资与大批难民，民生轮船公司在三峡航线增设码头和转运站。临时增加雇工000多人，征用民间木船850余只予以协助。
冒着敌人飞机轰炸，民生轮船公司员工克服千难万险；付出重大船只和人员损失，胜利完成这项艰巨任务。直到宜昌沦陷前，民生公司运送部队、伤兵、难民等各类人员，总计150余万人次。抢运货物100余万吨，其中包括两万吨空军器材，和广东炮厂的物资。正是得益于这次抢运，一批现代化的钢铁厂、兵工厂和纺织厂，在长江上游的大后方又相继建立起来。为中国组织进行长期抗战，夺取整个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抗战初起以中立为名，隔岸观火的西方国家，曾讥讽中国用吃饭的筷子作战。面对日本现代化的陆、海、空三军，如果不是民生轮船公司？中国的抗战真的不可想象。该公司为中华民族8年抗战，立下盖世奇功！回顾这段历史真有天佑中华之慨。抗战分为正面国民党军战场，和敌后中共八路军、新四军抗日根据地战场。历史证明两个战场互为因果，哪一个都不能缺失。
改革开放后卢作孚的后人，出来开办民生银行。电视中曾报道他们银行贷款的宗旨：锦上添花、雪中送炭、见死不救。很值得银行从业人员的深思。现在民生银行已经有傲人成就，展现在同业同行和市场的面前。
太平公司方面那时有几万员工，利用华莹山的低铁矿年产钢万吨，供应当时最紧急的军需。实际上陈姓老板的作为，不亚于国共双方的任何一位将军！史载八路军19师一万多人誓师抗战，全师只有刺刀40多把。刺刀并非高精尖武器，普通铁匠铺都能打造，主要是没有钢铁原料。须知196年民国钢产量不过4万吨！日本方面这时已经年产钢580万吨，到1941年发动太平洋战争，其仰仗的就是700万吨钢的年产量。
前苏联打赢卫国战争，靠的是乌拉尔山脉以东的内地，拥有800万吨钢的生产能力。0世纪六十年代，国家搞三线建设其中之一，也想在四川等大西南内地，形成800万吨钢的生产能力。万一有人发动针对中国的战争，那么我们也能打赢反侵略战争。新中国建立时，据《聂荣臻回忆录》：“全国钢产量由一九四九年的十五万八千吨，增加到（1950年10月）抗美援朝战争爆发时的六十万吨。”由此可见抗战期间，万吨钢铁要起多么大的作用！
太平公司陈姓人的后代，没有卢作孚的后人显赫。听“阿成公司”的陈老板讲，他的公司曾经要在湔江堰市购一块地？但是想尽一切办法也未能如愿。公司想贷款发展企业，我带他们去找银行工作的学员，也没有能够成功。听银行方面说这时候，主要还是扶持公有即全民和集体企业。另外阿成公司自己也出了些问题：他们从事修车行业，市场上小车已经初具规模；他们决策修大车为主，这就落后于形势。公司在云南投资汽车轮胎生产线，因对方企业倒闭投资失败。但是尽管如此他们在湔江堰市，仍然打拼下一个若大的家业。
他们陈姓祖上在重庆的家，解放后为重庆工人疗养院，里面仅荷花池就有8亩面积。存酒的地窖能保管10大缸，上万斤纯粮白酒。陈家祖上每年限制只用酒一缸，然后购买粮食再请人酿新酒一缸。新中国“一化三改造”时候，陈家的太平公司、民生轮船公司的股份，还有面积广阔、房屋不少的住家院落都成为公有。国家也发给陈家股票，最初还能按时领取些利息。后来各种运动占据了人们的思维，股票、利息的事没有人提及。再后来改革开放重新涉及此事，但陈家的股票都掌握在陈姓老板的么爹手中。他坚决不拿出来给陈姓子孙们！说是祖先人的东西，能够捐给国家最好。如果分给子孙后代，会贻害无穷妨碍他们创业立业。
前面的章节曾经说了，我的借款早在几年前1996即全部收回。但000年的时候仍然被检察院、法院追究法律责任。先由纪委双规两个月，接着又坐了半年牢，判了年刑、缓期年执行。这时候的缓刑尚能保住饭碗——公职，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坐牢期间恰巧和旅游基金会，李总经理的哥哥关押在同一舍房。这时的所谓牢实际上为市看守所，大家都关在一起闲暇无事，谈天说地把什么都抖出来。听这位兄长讲他和弟弟重庆人，并不姓李而是孙悟空的孙，为叙事方便以下简称孙兄、孙弟。《西游记》里孙悟空——齐天大圣，能7变有时候能变化得无影无踪。这孙兄下面的孙弟象是——齐天小圣，也神通广大有几个身份证，所以也有几个姓氏。这也是孙弟能够脱逃，而警方无法寻找的原因。孙兄向警方交待，孙弟给打过一两次电话，具体在那里他实在不知道。
000年的时候，市看守所在城区玉带桥街。钢筋混凝土平房，有关押犯人的舍房14间，其中两间专门关押女犯。原设计每间关15人，由于人口密度加大犯罪的人数增长，实际上每间都是关押0~0人（“5.1”特大地震后，搬迁到二环路火车站方向，面积舍房都扩大许多）。玉带桥看守所是我父亲任建筑公司书记时，0世纪80年代初修建的，之前旧的看守所在城关陈家巷。父亲可能无法想向，他在市委机关工作的儿子，也会被关押进来。这时候市建筑公司已经解体，父亲的月收入也只00多元。他有抽烟喝酒的嗜好，但仍然要每月拿几十元钱；上到看守所我的账目之中，供我生活补贴之用。
所谓舍房即一间两开的房子，里间有通铺和水冲茅坑；供犯人睡觉和拉屎尿，被子枕头肯定自带。外间有自来水笼头，水定时供应，犯人可洗澡、洗衣服。外间三面有能坐的水泥台阶，墙壁上有《监狱须知》等，上面为钢筋混凝土的格，看守可以从上面透过窗格，巡视里外两间。不时还有武警中队的战士，手握“81”式冲锋枪，枪口朝下步行经过。这时最提劲的犯人也得躲开枪口，害怕冲锋枪走火伤人。之前我来市看守所办事，曾经好奇由看守带领，在上面巡视过下面的犯人。当时感觉关在里面的人象猪狗一样！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会进来，体验一番特殊生活。
舍房门为外面上锁的铁门，门的这面有叫风门的小窗口。供传递一日三餐使用，也可从外面给关上。只有牢头才能从风门往外看，此牢头由看守所警方任命，一般都社会是吃开的人。否则即使看守所任命了，能力不强的人也当不好牢头。牢中吃饭分三等：一是自身没有家属上钱，只是吃每天三顿合计元（000年时的数字）牢饭的；二是有家属上钱，能够每顿点些菜的；三是舍房的牢头统一管理牢友账上的钱，因此他要吃得好一些。
牢中的人每天早晨要集中站队，由看守清点人是否足数。上午、下午要做些沾医药用纸袋的事。闲暇时按《监狱须知》，考虑自己的罪行以及怎样认罪悔过等。这些各种原因进来的人，都是思想道德不完全的人，互相之间很容易动怒打架。如果发生斗殴首先是牢头调解，然后上报管教干部处理。这时候有错的一方，会被带上脚镣、手铐等刑具，根据错误程度决定时间天数。上报方式将牢中的一杆小绿旗伸出风门，不一会儿管教干部就会到来。我自己因为读书较多，每天给牢友们讲故事，不容易和他们发生冲突。
000年的时候，我工龄年（包括知青）、年龄50岁、月工资600多元。不知为什么关押在牢中，每月工资都尚准时到卡上。爱人每月给牢里的我上00元，还有00多元供上大学的女儿作生活费。女儿也生产自救，用她的手风琴业余串场。听她说在酒吧、茶社、音乐厅演出，每次10分钟多钟能挣40元钱。半天或一个晚上，能跑两处场子挣80元，一个月出去10次就能挣800元。当时手风琴专业属川音钢琴系，她同时学了钢琴，经测试合格在成都少年宫教钢琴。每星期天教10多个学生，每生1个月上课4次能挣60元，这样一个月能挣近千元。远远比我没有出事时，每月给400元生活费多！
我出牢后因缓刑期，工资降为400多元。这时辅导站已经合并到市党校，我也到党校度过工作的最后十年，到60岁准时退休。前面章节说了，期间和后来写下00万字的网络作品。其中近百万字的代表作，《在县委书记身边工作的日子里》。该长篇小说011年起，在中国作家网、四川作家网、香港凤凰网都登载了。其中凤凰网上的要完整一些，有兴趣的阅者可以免费点击。
古人说过：善鸣者天将和其声，不使鸣则穷饿其身，愁其心肠使自鸣其不幸也。笔者的意思是想反映：自己看到的湔江堰人，在小平同志改革开放理论的指引下。怎样由吃不饱饭，到能够吃上饱饭的全过程。这正是“青壮吞之于胸怀，老来吐纳于笔端”。前面提及的孙兄关在牢中的时候，有人给上几个000元，所以他的生活好得多。
因为旅游基金会，湔江堰市群众损失近亿元，这件事受到国家法律追究。所以孙兄自己以及老婆、情人，仨个都被关进来了。这件事的元凶是孙弟，待抓到孙弟之后，孙兄及其家人、情人，再视情节轻重由法律来衡量。三人肯定是分别关押在不同的舍房，孙兄三口子在牢中过得不错，半年即有人给上了近万元。听这位当年摆摊卖腌卤制品的人说，他在重庆有辆出租汽车，连同顶子价值100多万。租给别人驾驶，每月能收入万元以上！所以在牢中生活也不愁。当年孙弟强迫妇女罪被判刑死缓，孙兄也同案被判刑8年。孙兄刑满释放在重庆摆腌卤摊点，孙弟尚在新疆服刑苦熬时日。孙弟未犯事之时有个要好的朋友，后来这人当上某地区银行的负责人，我们暂且称Y行长。在Y行长看来孙弟是有本领的人。（文庙山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