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穿成女配(快穿)143、欲买桂花同载酒24
衍朝边境, 樊城。
夜色浓重,星光璀璨。
沈洛和他的下属们从阴影处一步步走进光亮处,来到一座颇为奢华的府邸前。
他站在灯笼底下,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 轻轻活动了下手指, 五官早褪去了青涩, 下颚紧绷, 带出一股难言的肃杀冷厉。
“里面的人不打算开门, 那我们就自己撞开吧。”
“连这笔银子都敢贪墨,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行动时给我注意些, 别惊扰了院子里的女眷和孩子,否则军法处置。”
沈洛话音落下, 腰侧的凯旋剑是出了鞘, 剑光湛然, 照亮尘寰。
此同时, 帝都城北。
夜晚,雨滂沱。
这是一座从外面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居民宅子, 青砖红瓦, 倒显出了几分气派。
这个时辰经很晚了,如果是寻常时候, 宅子里的人早安歇下来,今日是例外,宅子里满是打斗厮杀惨叫声。
但这些巨的声响都稀里哗啦的雨声和震动地的雷声给掩埋了。
衡玉披着一身黑色长袍,站在宅子紧闭的门屋檐下,手里拎着一壶酒。
她的听极佳,轻而易举就能分辨出雨声、雷声,以及掺杂在中的打斗声。
“我倒是不知道木星河的人居然经潜入帝都来了, 还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行动。”
她轻笑了下,笑容里夹杂着淡淡的狡黠,眉眼锐利。
等宅子里的打斗声彻底停歇下来,衡玉拔掉酒塞,直接饮完这一小坛酒。手腕一送,酒坛掉落破碎,她缓步走入府里。
密阁密探站在血雨泊中,齐身向她跪拜而下,神情恭敬比。
在他们身侧,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有自己人的,但更多的,还是周那边派来的人。
“他们的联络式找到了吗?”衡玉问。
“回副阁主,经找到了。”密八恭敬道。
衡玉眼里的笑更浓了几分。
她刚想说些什话,突然注意到手背上有些许粘腻感。她垂下眼,才发现手背居然不小心蹭到了血迹。
这股粘腻感有些不舒服,衡玉伸出手,让雨涤荡掉她手背的血迹。随意抖落手背上的水珠,衡玉说:“带我去屋内看看。”
在这个世道里,手染杀戮的未必是恶人,手中一人命的未必是好人。端看自己是为了什而沾染献血,端看自己为的,有有违背了自己心中的那份道义。
如果有违了心中的道义,兴许就是在不知不觉间,成了自己曾几何时最不喜欢的那种恶人。
***
云成弦是在帝都最热的时候回来的。
他满身风尘,面容疲惫,身体里透着一种止不住的困倦。
晚上,他就发起高热来。
这一两年来,因为科举舞弊案的事情,云成弦和三皇子妃再不像刚成亲时那般亲密间,但小两口的系还是很不错的。
三皇子妃守在外间,等着夫诊治,好不容易瞧见夫出来了,她连忙跑到夫面前,问起云成弦的情况。
夫整理着手中的东西,回道:“三皇子什碍,按照老夫开的药连着服用五,再注意些饮食,就什了。只是……”
三皇子妃连忙追问:“只是什?”
夫面色有些许迟疑,但他刚刚经露了口风,迟疑一下还是继续道:“老夫瞧着三皇子这像是终日疲倦后郁结于心,才导致了这场风寒。”
“郁结于心?!”三皇子妃诧异,很快,她收敛了自己脸上的失态,命人给了夫一笔赏银。
她掀开珠帘进了屋内,发现三皇子不知何时经清醒了过来。
“殿下。”
云成弦点头,声音虚弱:“沈洛离京了?”
“是,一个月前就离开了。”
“他可曾给我写了信,拿来给我瞧瞧吧。”
三皇子妃有些担忧,想要劝他先好好休息,有什事情都等身体好了再说,但触及他那坚毅法回旋的面容,三皇子妃到嘴的劝说又咽了下去,她点点头,命人去将那几封信拿来。
拆开信封,先入眼的便是潦草又熟悉的字迹。
还仔细阅读信的内容,单是看到这字迹,云成弦脸上的寒霜便淡去了。
他不自觉轻弯嘴角,阅读着沈洛的书信。
看完了一封,刚想拆开另一封,云成弦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对三皇子妃说:“我回京的消息先瞒着,等过几日我身体好了再说。”
若是知道他回了京城,初肯定过来见他的,可是现在他病着,有心去掩饰自己的失态,以初的敏锐,怕是看出些许端倪。
倒不如先不把消息传出去,等他能够极好地掩饰自己,他再去见初。
想到这里,云成弦刚刚轻松一些的心态再次沉重起来。
看啊,在最好的友人面前,他竟然需要伪装自己了。
他自嘲一笑。
云成弦还年轻,身体恢复得很好,不过三,就经痊愈得差不多了。
至少从面色来看,完全看不出他刚刚病了一场。
第二日上午,他提着在客来居买的糕点,步行到亲王府,结果告知衡玉有事出门了。
云成弦笑:“往常这个点她都还起身,现在倒是难得,居然经出门了。”
提着糕点进了衡玉的院子里,坐在院子凉亭里,使唤着衡玉的下人给他沏了壶茶,他边喝着茶边等她。
衡玉今起了个早,是要过来给密阁的学子上课。
这堂课足足上了一个半时辰才结束。
说起来是好笑,木星河派来帝都的卧底就是这帮学子挖出来的。他们终日里在街小巷游走,做着她布置的任务,结果她布置的任务完成,倒是意外有了他收获。
上完课后,衡玉低调离开这座宅子,坐着马车回到府里,自然知道了云成弦来找她的消息。
“知道了。”衡玉挥退下人,脚步不停,一入院子便瞧见了身穿淡青色长袍头戴玉冠的云成弦。
他以前很喜欢穿深色,今日突然穿了身淡色的衣袍,让看习惯了他穿深色的衡玉有些不适应。
她心下念头起伏,有表现出来,平静地走到云成弦对面,将倒扣着的茶杯翻正回来,指尖在桌面轻点,示意云成弦给她把茶满上。
“以前少归在,你都是使唤少归,现在他去了边境,你使唤的人就成了我。”
云成弦嘴上抱怨,笑着拎起了茶壶。
衡玉坐姿懒散,说得理直气壮:“办法,我经懒到连拎个茶壶都不想拎了。”
云成弦她这理直气壮的模样逗得一笑。
两个人喝着茶吹了儿燥热的风,衡玉突然出声:“什时候回到京城的。”
“昨傍晚刚回到,这不,一早上就买了笼你最喜欢的糕点来找你了。”
衡玉轻笑了下:“是吗。”
云成弦拨茶沫的动作微微僵住,他仿佛是好奇一样,问道:“怎了?你不信吗?”
衡玉扭头,看着院子里那丛生长得极好的紫霄竹。
风吹过它们的时候,发出呜咽呜咽的声音。
实吧,她原是信的,说的那句“是吗”只是随口一说,但云成弦的反问,就让她办法信了。
这些小事,何必瞒着她?他此次离京是为了什,又做了什?
疑惑浮上心头,但是只在衡玉的脑海里停留了一瞬,她就将它们都压下去了。如果不到万不得的时候,她不想去质疑云成弦,不想去猜忌他的做法,哪怕他的做法让她有些法理解,她依然保持尊重。
“什。”于是衡玉只回答了他前一句话。
云成弦的身体又是一僵。
他沉默了片刻,顺着衡玉的目光看过去,落在那丛竹子上:“我想吃竹筒饭。”
“暴殄物。”衡玉骂他,“为了移植这竹子,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顿了顿,她琢磨:“不过普通的竹筒饭我吃过,用这极品南海竹做的我倒是吃过,不知道到底是什滋味。”
于是她的视线就转到了一直站在后面的冬至身上,吩咐冬至赶紧去砍竹子。
冬至满头汗地跑了。
云成弦的心情又朗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了价值昂贵的竹子来做竹筒饭,总之这顿饭吃着,是比普通的竹筒饭要香不少。吃完饭后,云成弦横七竖八倒在院子草坪上,学着衡玉,嘴里叼了一根草,舒舒服服晒着太阳。
在他昏昏沉沉要睡过去时,衡玉的声音悠悠飘来。
“弦堂兄,一生汲汲追逐的人,最容易一生受累;一直沉浸权术的人,最容易权术玩弄。”
这番话,她说得那轻那淡。
一身从容气度,矜贵双。
仿佛是一个早历经一切,将权术玩弄手掌的人,在对他这个正沉浸于权术的人的告诫。
云成弦睫毛微微一颤,有动静,片刻,是睡了过去。
衡玉在他身边坐了很久,终于动了下,拔掉叼在嘴里的那根枯草。
她望着,声音很轻。
“实啊,少归那人是最纯粹的,是最度的,只要不是触碰到他的原则和底线,论你我做了什,他都能原谅,过个几就把一切都忘光了。”
“要不是有少归在中间调和,以你和我的性子,很难彼此交心,成为话不说的友人。”
说完这两句话,衡玉又沉默了很久。她终于从地上站起来,亲自进了屋取来一件薄毯,轻轻盖在云成弦的身上。
“这气,看来就快要入秋了。”
“肃杀之秋,就让周死些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