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长河第九十五章悲切切扮新娘泪眼愁眉空落落逢故人汗颜谑语（4）
4
原来刘允道自毕业便没回乡下教书，一直借调在泉北小学。他曾受李伟介绍，为县财政局局长颜庆军的儿子补课，孩子成绩如日中天。颜庆军本是颍水人，却在泉安经营多年，其兄妹八人有在泉安经营生意的，最缺的不是钱；有在各局或是乡镇任要职的，泉安大小官员无不傍其首尾。此次海明镜来泉安主持政局，正需要地方一派的支持，颜庆军立即荣升县委副书记，权势倾天。刘允道能够安然从农村调到城里，自是他帮的忙。经李伟介绍，刘允道又交结了阿强。那阿强生于亦官亦匪之家，父亲郭元龙曾是泉安公安局副局长，其大哥郭政群现在颍水公安局任刑警大队长，阿强与其二哥郭政众便在泉安跑起了江湖。他带领一帮哥们弟兄，专门为泉安各大宾馆接送小姐。海涛没料到刘允道竟能结交到这些人物，便佩服不已。刘允道却无奈地叹道：“别笑话我就行了。你涛子自在泉安上学就与刘姐拉上关系，现在混得比我要强许多，至少你房子不用发愁吧！我现在弄得家不家人不人的，头房老婆两个孩子都盯着我要钱花。我又得了一个千金，不累死挣钱哪能行呢？以后你有朋友需要办个假证或者其他业务，别忘了找我。多少我会给你留些喝酒钱的！”
海涛惊异地看着他，想不到他还从事这种行当，戏谑道：“你真行！我看城区到处都有办证的广告，哪些是你刷的？是不是还卖枪和迷药？”
刘允道小声拦道：“别嚷嚷！如果你需要，我一样给你弄来。但你记住，我只取利，不做那亏良心的事。我现在都娶两房了，进浴池泡妞儿的事儿早都不干了。你如果想尝些野味，我给你介绍。泉安哪里小姐最年轻最漂亮，我是清楚的！”
海涛听他如此扯淡，便叹息道：“行，我以后会找你的。只可惜我现在混得不如你，老婆也丢了，孤身一人，只求安闲便是！”允道便问实情，他只是笑道：“哄你呢！你都这么老道，咋那么容易上当呢？”允道连忙陪笑说：“涛子不老实，现在竟忽悠起我来了！你不说我也想起来了，前两天我听左键讲过了。你也真够有本事的！”
到了十字路口，两人即将分别，海涛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向他打听道：“这些年我总不见赵军，你可知道他的底细？”他皱了皱眉说道：“别提这小子了！他可阴着呢！刚下学就让他妹妹代课，到了沿海打拼，听说现在颍水有车有房，和大家极少联系！”海涛当初只道赵军这人农村出身，最为厚道，后来还老当知己看待，想不到这些年也不给个音信，看来人心真的不古，转脸见刘允道向路口焦急地遥望，便问：“你离这儿多远，我送你一程！”他只把手一摆道：“算了，我打的回去！”急拦一的士，与海涛摆手告别。海涛拍拍脑袋，还好没喝醉，清醒得很，心中便估摸着，刘允道，不，应该是牛子法，此去应该不是归家，肯定又去某个浴场里逍遥快活去了。他不由长叹一声，自顾骑上电瓶车回家休息。
酒意一醒，天已大亮。海涛把那两叠钱抽出一小叠，其余放入床头柜中，心中挂念着佳佳母子，急忙骑车回到蔡湖医院，却不见二人。他找到蔡书群问及情况，她说佳佳母子嫌在医院不方便，竟于昨晚回家去了。海涛一时茫然，不知如何是好。正自焦急，佳佳母子已骑车赶来。原来他们只在这儿输水，其余归家料理，一来省去住院费用，二来可以照顾家里。海涛只得同意，忙前忙后帮孩子输水，低头问孩子是否还痛。佳佳睁大眼睛高兴地说：“不痛了，就是不能动弹！”海涛安慰他道：“别担心，要不多久就可以拆膏了。”此后他到集上买来一百来个鸡蛋和十来斤排骨，放在佳佳母子的电瓶车箱内。待输水完毕，佳佳妈扯着孩子出来，看到这些东西，感激地说：“你真是！已花那么多钱了，你还买这些干什么？”她硬要把东西拿下。海涛说什么都不允许，几番拉扯后，佳佳妈眼含热泪说：“唉，这小孩就该有这一难！我昨天给他算了命，让他过了年再去上学，不然还会有事儿的！”海涛情知农村人大都迷信，不便强求，点头道：“年前不上学了也好，在家好好养着。孩子还小，明年还可以重新上吗！”
送走佳佳母子，已是正午时分，海涛便上街买了箱酒，赶往杨老师家中。老杨恰好在家闲坐，看到他拎着酒进来，高兴地说：“我刚才听到门外喜鹊叫，就知道有客人来了！”海涛笑道：“杨老师最爱开玩笑，我哪算客人呀！”两人相邀进屋。海涛把酒放下，掏出一千元钱，递到他手上说：“这钱我带来了，谢谢老师！”老杨客气地说：“你才借的，今儿就还给我，慌啥？”海涛连忙再谢道：“唉，不提了，我补课不补课的，把个学生的胳膊给摔断了。昨个不是没钱吗，才来向你借的。”
老杨一听这事，吃惊地问：“啥样？没有啥事儿吧！”
海涛将前后经过叙说一遍。老杨便安慰他道：“你看你，一分钱没有收，却弄出个事儿来。还好，只要他们不闹，就不碍事！”说着，他出去安排月娥到对面小饭馆里买些菜来，再回到屋内与海涛闲话。海涛听说他元旦后就退休了，连忙笑道：“行，我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今儿就算给老师恭贺了！”老杨自然乐意，笑呵呵地说：“今儿没有其他人，咱爷儿俩好好聊聊！”
老杨尚不知道海涛离婚之事，只知道他的女儿走失了，关心地问：“你那闺女的事有音信吗？”一提到凤荷，海涛眼圈立即发热道：“没有。这公安系统的事情我们也问不了的！”
老杨感慨道：“是呀！现在案子太多，公安人员也不作为，天天拉关系找门路，就想着升官发财！你知道吧，就子华那个同学，咱派出所的的冯所长，元旦前就被弄走了，听说与公安局长的案子有关联。我早看出他这人不像个做事的，整天与地方一群无赖混在一起，咋能保一方平安！”
海涛叹道：“老师也看出来了，那人我只和他接触一次，就知道不是一道人。走了他一个，还会来更多。况且他上面有人，也不会栽很厉害的，说不定还会安排到其他地方的。唉，蔡湖不能没所长，但有了所长又能如何呢？”
老杨苦笑道：“以前我还想着让子华和他走近一些。后来见他那样，算了，在蔡湖他还要靠蔡家人混饭吃。这一混就是十来年，现在还是给混跑了。人呀，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混到老，还是看不惯。不然我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白身！”
进屋送菜的月娥听他感叹，对海涛说：“你千万别学你这个老师！他一辈死脑子，只知道教学，其他的啥都不中用！”海涛笑对师母道：“师母不能这么说，我最佩服老师的敬业精神。干那种损人利已的事，老师做不来，我也学不来呀！”
酒菜已摆好，月娥问道：“还有其他人没？”老杨望望她道：“不需要找其他人了吧！我和涛子好好喝两杯，再叙些话，最舒服！”
二人慢慢地饮着酒，又叙到中心校的事情。老杨失落地叹道：“没办法，我本想退休就退休，回家好好休息一番，但刘校长不允许，还要我再带个课呢！”
海涛便说：“以前萧校长不是安排好了吗，让你把这一届九年级带到毕业。”
老杨苦笑道：“但有人等不及呀！想着当九年级复习班班主任，我只管教好书，其他啥都不管了！”
海涛轻蔑地笑道：“那一定是陆文豪了！”老杨点头道：“不是他还能有谁？听人说，他表姐是刘校长的那个。”
海涛端起酒杯，仍戏谑道：“这当领导的都好那一口！”顿了顿，他又笑着问道：“唉，杨老师，现在萧逸文走了，那姚桂霞又跟谁了？”
老杨把酒杯端起来，喝了一小口道：“还能跟谁？看着年纪轻轻的，应该和你大小差不多吧！只能跟蔡主任了！”海涛低头暗想，蔡凤龙是蔡政道的堂叔，竟然纳了侄媳妇，这真是重新上演了一出现代版的《唐明皇》；而姚桂霞堂堂蔡湖美女，竟然被三个地方名流拥在怀里，这也算生不逢时，真叫是红颜薄命了。
最后老杨叹道：“涛子，现在我才想起毛老头的话最对。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呀！你现在回了陈家庄，一定要好好干一番事业。你不能混，你现在正是干事业的大好时候，还有许校长在后面支持，不怕有啥事的！”
一听此言，海涛竟哭笑不得道：“老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徒弟现在是单身一人，想做事业怕也是难了！”
老杨不明其意，仰面看他。他便细说和影华离婚之事。老杨疑惑地说：“涛子别胡说，我一点都不相信……你不要难过，你们之间肯定有误会。我找许校长说说，想办法让你们复婚！”海涛更是汗颜道：“上哪里复？她已经又结过了！”老杨与月娥顿时都是目瞪口呆，惊得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